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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說到一半,不禁有些哽咽。

彼時她剛從廚房打了熱水回來,走進院子時卻聽到了男子的話聲。她心弦一緊,當即悄悄地推開了虛掩著的門。

看見徐陵不顧雲笙意願企圖強吻時,她心中一凜,當即抬高銅盆,狠狠地砸了出去。

銅盆落地後,徐陵看向她的眼神格外陰冷,連那一句告誡都夾雜著幾分懾人的寒意。

可就算得罪他,她也必須保全雲笙的清譽。

「姑娘,我聽紅袖說,中秋之後侯府和公主府的婚事就會定下來。若不抓緊時間拿下三公子,等世子婚事一定,納妾的事就會被提上日程,到時候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。」

想到自己聽來的消息,枇杷憂心忡忡地望著雲笙,面上滿是焦慮和不安。

「再過兩日國子監就要恢復授課,下一回休假就只能等到中秋了。枇杷,我已經想好了,等中秋那夜,我就去和三公子表明心跡,成與不成就看天意了。」

不管怎樣,她都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徐溪娶她,哪怕日後他得知真相會怨她心機深沉,她也要努力爬出這片泥潭。

歲月易逝,白雲蒼狗,一轉眼就到了中秋。

一大早,侯府里就掛起了鮮艷的燈籠,下人們進進出出,忙得不亦樂乎。

雲笙的腿傷在數日前就已經好了,越是臨近中秋,她心中就越是忐忑。然而比她更緊張的人卻是枇杷。

「姑娘,你怕嗎?」

一整日她都惴惴不安,害怕徐溪不敢為雲笙對抗侯府,也怕事跡敗露後,她們主僕二人會再無立足之地。

「你怕嗎?」坐在梳妝檯前的雲笙梳理著垂落在肩側的烏髮,神色泰然地問著。

「我怕。」枇杷毫不避諱地說出了心底的恐懼,「我怕三公子扛不住府里的壓力,怕他不能娶你做正妻,也怕世子知情後不肯善罷甘休,更怕事情鬧大了她們會容不下你。」

既是相依為命的主僕,她便一心一意地為雲笙考慮。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,成也好,敗也罷,她們的命運早就緊緊地連在了一起。

「別怕,我不會有事的。」她緩緩放下梳子,神色異常平靜,甚至有一份說不出的從容和篤定。

「姑娘……」枇杷怔怔地看著她,一顆心懸在胸口不上不下,面上寫滿了擔憂和驚懼。

雲笙卻淡淡抬眸,唇邊露出了一抹輕柔的笑:「別怕。」

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被攆出侯府,重新過上孤苦無依的日子。可一旦做成此事,她就能成為這侯府的主子。

進退之間,天差地別。既然想搏一搏,那就得拿出破釜沉舟的決心和孤注一擲的勇氣。

暮色降臨時,她以腹痛為由缺席了府中的晚宴。

「夫人特意籌辦了蟹宴,姑娘去不成真是太可惜了。」來請她的小丫鬟青梅惋惜地望著她,隨後欠身行禮,遺憾地躬身離去。

青梅走後,枇杷一臉困惑地問著雲笙:「眼下正是螃蟹最貴的時候,夫人素來節儉,往年都是到了重陽才捨得買,今年怎麼竟這樣大方了?」

聞言,雲笙唇角一彎,似笑非笑地說道:「許是因為三爺在吧。」

自從調任回京後,徐彥也會交出部分俸祿以供陳氏使用。便是陳氏再怎麼節儉,在吃食上也不會太過寒磣。

如今正是螃蟹上市的時節,沒道理別的官員都享用過了,他一個三品的詹事卻吃不上。

更何況徐陵日後要走科舉之路,少不得要靠徐彥幫襯一二,陳氏是個聰明人,自然會想方設法地去討好這個權勢正盛的小叔子。

雲笙雖沒有展開細說,枇杷卻是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,不禁暗暗咋舌:陳氏不愧是這侯府的當家主母,實在是絕頂的精明。

就在枇杷腹誹之時,屋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拍門聲。

「誰啊?」她眸光一轉,狐疑地看向緊閉的房門。

「雲妹妹,是我。」一道溫柔的嗓音傳入耳中,枇杷和雲笙對視了一眼,隨即走過去打開了房門。

一道水藍色的剪影映入眼帘,嬌怯中帶著幾分妍麗,恰如一朵柔弱卻仙氣十足的藍蓮花。

「姐姐怎麼來了?」比起她的盛裝,雲笙的穿著顯得格外素淡,面上脂粉未施,髮髻也松松垮垮,竟像是毫無準備。

姚瑾看得面上一驚,連忙追問道:「我是來邀你一道去前廳的,怎麼,都快到飯點了,你竟還未梳妝嗎?」

迎著她驚愕的眼神,雲笙悵然若失地嘆了口氣,眼底生出一絲懊惱。

「午後我來了月事,眼下小腹疼痛難忍。我才和夫人院裡的青梅說過,今晚的蟹宴我是無福享用了。」

見雲笙神色落寞,姚瑾惋惜地說道:「那真是可惜了,我聽說這幾筐螃蟹是從太湖運來的,個頭比我們晚年吃的那些還要大得多。」

「是我沒有口福,只能等重陽再嘗鮮了。」

「如今三爺住在府上,吃螃蟹的機會定然比從前要多,未必要到重陽,興許過個三五日你就能吃上。」

姚瑾柔善地安慰著她,見她情緒有所回升,便笑著說道:「時候不早了,既然你去不了,那我就只能自己走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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