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,就連那個穿著滑稽的人形都消失了,只剩下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少年化身。
「一上來就放大招,我喜歡你的打法。」他站在暴風驟雨的異能之中巍然不動,絮絮的笑完,伸出手。
天地變色,世界樹所在的區域變得沒有一絲光亮,黑暗粘稠涌動,帶著飢餓和興奮包裹上來。
很快,熊熊火光亮起。驚人的灼熱之中,蘇執象髮絲翻飛,高高提起筆。
半日後,彌殃被凌轢的鐵鏈綁縛在世界樹上。蘇執象雖是最後的勝利者,但滿頭汗珠和早已面目全非的小黃鴨睡衣暴露了她的狼狽。
她喘息一會,伸出手。
點睛筆聽話的幻化成劍,被她提著逼近。
點睛筆是創造萬物的。
和筆對應的是劍——它化為的劍能夠抹殺萬物。
天災肯定不能被殺死,那抹殺呢?
因循冒出來看了看:「成功率千不足一。他的存在不簡單。」
天災彌殃的因果牽連眾多,看不透是通過什麼因緣降生於世,唯一能肯定的,是「消抹」的規則不容易對他起作用。
「讓我試試看。」蘇執象不信。
師傅常說,人永遠能相信筆和劍。
創造就是創造,消抹就是消抹。如果說有什麼東西不能被抹掉,那規律豈不是成了兒戲?
她走過去,乾脆利落地給了彌殃一個痛快。被封喉的人形垂首倒下,化為飛灰捲起,萬千重疊絮語朝世界樹的境界之外,吵鬧地飛走了。
因循:「我說了,讓你不聽。」
狂風初歇,蘇執象看著懸空的鎖鏈:「再來。」
天災二年,聯邦世界樹下。
第二次。
因循能把時間往回撥動——相當於存檔重來。這個能力是溯洄的升級版。
不過這個能力有次數和維度的限制,並不能無限往回,並且只能發動三次。
因循探出頭,四周環視。
他所觀測的情報是有限的,但隨著經驗的豐富,所見也會隨之增加。
蘇執象人和卡都沒有對抗天災的經驗,沒有一舉交出滿分答卷也是意料之中。
這次看了又看,因循鄭重的開口:「天災彌殃不能被抹殺,只要星際還有一個人存活,他就不會走上絕路。想一勞永逸,只能用封印。」
蘇執象連連點頭。
封印好啊,封印她熟。
字畫紙都是適合封印的東西,卡牌本質上也是以紙張為載體,存放創造出的各色神話級別的生物,和封印異曲同工。
「若是封印他,豈不是只能天天把他帶在身上了?」
想到封印後不得不和這傢伙變成形影不離的關係,蘇執象不太樂意。
「哎,舍小家為大家吧!」
「先收復回去,日後再想辦法嘛!」
「姐姐幫你看著他,小蘇儘管放一百個心啦。」
卡牌們七嘴八舌響應起來,從各個角度安慰蘇執象。
它們說的不無道理,蘇執象有了底,決定放手去干。
十分鐘後,彌殃和上一次一樣出現了,手裡依舊拎著鏟子。
車軲轆話又滾一遍,只在最後動手時略有不同。
成卷宣紙從蘇執象袖中飛出布滿天地之間,同時,她舉著筆在空中寫寫畫畫,筆走龍蛇。
半日後,彌殃終於被封進畫中。蘇執象擦著汗跌坐在地,頭頂的世界樹被誤傷不少,亂飛的紙包也將它包成了半個木乃伊。
對付彌殃,封印比下殺手要難得多。這傢伙的死亡和新生沒有太大區別,往往死亡就是他劍走偏鋒逃逸的契機。蘇執象堵了不少路才讓這傢伙乖乖就範。
和卡牌們還沒來得及慶祝,封印彌殃的紙片就顫動起來。由內而外的火星從畫境之中擴散出來。這道疊了數百張白紙落成的封印在此種火星的舔舐下飛快鬆動。
先是星星點點,連片之後,很快燎原般擴散而出!
蘇執象在心裡給因循扣了個問號。
後者沉默不語,自責寫在臉上,恨不得觸柱謝罪。其他卡牌也議論紛紛。
封不住他,殺不得他。打得贏又能如何?
總不能陪他一直打下去吧,拯救世界是責任沒錯,但她還是有工作的啊!
蘇執象當機立斷:「先重開。」
有了前兩次的積累,因循應該能夠看見更多東西。
天災二年,聯邦世界樹下。
最後一次。
這次,因循第一時間跳出來,細緻入微的眼觀八方,鐘錶瞳孔大睜著,一絲一縷的可能都不願錯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