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荷:「那我幫您按一按吧。」
她去洗了把手,塗上手脂,站到薛沉身側,幫他揉按額頭上的幾處穴位。
這個按摩的辦法是之前的太醫留下的,按起來很舒服,可是小荷的手勁太小了,還沒有內力,沒有宮九按的好。
薛沉放下書本,怔怔地望著房梁。
小荷輕聲問:「您有心事嗎?」
薛沉沒有說話。
小荷:「是和世子有關?」
薛沉依然很沉默。
小荷怕他生氣,放緩了聲音:「我不知道世子做了什麼,但是看得出來,您和世子都很在意彼此。兄弟間哪裡有隔夜仇,您要是生世子的氣,發發脾氣就好了,這樣悶在心裡,您肯定會頭疼的。」
薛沉笑了笑:「你說的對。」
他一向為人和善,很少發火,就算薛沉很認可她的話,也不會把心底的煩悶發泄出來的。
小荷輕聲問:「我去叫世子過來吧。」
薛沉:「叫他做什麼?」
小荷:「您嘴上說著不願見他,心裡怕是一直在念著他,無論是想著他的好,還是想著他的錯,都不是真正的世子,與其自己想些有的沒的,不如親自見一見他。」
薛沉沒有作聲。
小荷起身,朝他行了一禮,出去喊宮九了。
薛沉立刻坐起來:【好激動啊。】
系統:【?】
薛沉:【你說我一會兒該用怎樣的情緒跟他吵?要不要再打他一頓?】
系統:【別了吧,你能不能像個正常人?】
薛沉:【我很正常啊。都這種時候了,我要是反應很平淡才是不正常吧?】
系統:【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?】
薛沉把書丟到一旁,安詳地躺了回去:【嘻嘻。】
系統:【……】
宮九跟著小荷過來,就看到兄長穿著玄色圓領寬袖袍,臉色蒼白躺在矮榻上,抬手扶額,露出一小節細弱的腕骨,似乎頭疼得厲害。
上次分別時,他把兄長氣得發病了。
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謝珩那裡,謝珩醫術高超,宮九沒有太過擔心。
他偶爾會聽到府上的下人談論大哥的事情,大哥一直病著,但堅持不願回府,已經讓人議論紛紛,就連太平王都覺得不妥,派人過去問過幾次。
唯獨宮九一點反應都沒有。
下人們都說他和兄長吵架了,太平王也是這般認為,恐怕就連兄長自己也是這樣想的。
只有他自己心裡知道,並不是這樣。
他不想忤逆兄長,若是可以,他也想對兄長唯命是從,可是他無法放下自己的仇恨,正如他無法放下自己人生的意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