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少允一側身，花瓶砸在了地上。
上房的動靜一下子驚動了院子裡的人。
「你瘋了嗎？」陳少允瞪著猩紅的眼睛，快速走到衣櫃抓出來他的衣物。「從現在開始，不准你再出這個房門！」
「不讓我出屋？我看誰敢攔著我！」
常今朝扯開了嗓子。
「誰敢攔我，我一刀一個，直接剁了他！」
「潑婦！」陳少允拿起衣物就走。
「你要去哪？」常今朝立刻拉住了他。「新婚就要去找小妾，陳少允，您也是頭一份了！」
「你管我去哪呢？」
陳少允甩開她，大步出了上房，直接去了臨月的下人房。
他一進下人房，臨月立刻掙扎坐起來。
「臨月姐姐，你可不能動！」丫鬟皎玉立刻攔住了她。
「少夫人因為我誤會了公子，我得去給少夫人解釋一下。」臨月虛弱的聲音正好入了陳少允的耳中。
陳少允快步走到床前抱住了她。「別動，你的傷口剛處理好，再動就要淌血了。」
「公子，臨月姐姐聽見少夫人對您大哄大叫的，心裡著急難受，想過去和少夫人解釋一下。臨月姐姐絕無妄想，只想在公子身邊服侍。」
陳少允故意順著皎月的話說下去。
「你最妥帖，我心裡知道。少夫人的話，你也別放在心上，一切有我給你撐腰。」
他又抬起頭看向皎玉。「讓人準備熱水，我要換洗。」
皎玉歡快地答應了一聲。
上房裡，王乳娘和顏悅都圍在了常今朝身邊。
「顏悅，你出府去給我買點滋補的藥。我被他一氣，頭暈氣短。他也不想想，陳家上下都看著這個院子呢。他竟然留在別的女人房裡。他讓我的顏面何在！」
常今朝一點也沒收斂聲音，但是顏悅看到她的眼神立刻懂了。
顏悅出去了，順便把服侍的人都攆了出去。
房間裡只剩下常今朝和王乳娘兩個人。
「如果我和公子再吵架的時候，你多幫我盯著點院子裡的人的動向。」
王乳娘有點不明白了。
「姑娘，這個時候更得籠絡公子的心啊！吵架這種事使不得。」
「我知道不能吵架。若是他的心不在我身上，我再低頭做小也無濟於事。」常今朝靠在桌上，手揉著太陽穴。「乳娘，我真的太累了。成個婚簡直是要了我的命。」
「姑娘，您陰差陽錯嫁給公子，公子待您又不錯，這不就是否極泰來嗎？日後，您的好日子多著呢。」
一聽王乳娘說到否極泰來，常今朝抬眼看向她，心中立刻泛起了酸澀。
前世，剛成婚那幾個月，乳娘還在世。
她和陳少允一吵架，王乳娘就成了他們兩個人的和事佬。
當時，她就想著，真真正正替她著想的人，只有乳娘和顏悅。
可最後，她們都不在了。
「乳娘。」
常今朝抱住她。
「你放心啦，我們是假裝吵架。我們倆不再讓你操心了。」
「假的？」
王乳娘如釋重負地笑了。「剛剛真是嚇死我了。」
「可假裝也不好。假來假去，可能就變真的了。尤其會有居心叵測的人趁機挑唆。」
王乳娘摟著她，輕輕地拍著她的肩頭。
「姑娘，咱們好好的。」
「乳娘，陳少允那麼對你，你不生氣嗎？」
「嗨，那算什麼事啊！公子也是心急了些，再加上我和顏悅都承認了，他哪能想到背後還有人呢。他又不了解我們的為人。所以都過去了，姑娘別和他計較。」
聽著王乳娘替陳少允說好話，常今朝委屈撅起嘴巴。
「乳娘，你是我的乳娘。」
王乳娘呵呵一笑。
可是，常今朝突然問了一句。
「乳娘，綁架你家人的人是我娘吧？」
「是。」
王乳娘脫口而出。
可是當她說完，她立刻意識到不對，身子一撤，捏著常今朝的肩頭看著她。
常今朝握住她的手，眼神柔和中帶著堅定。「我心裡有數。」
「姑娘。」王乳娘別過頭，眼裡滾動著淚珠。
常今朝沉沉嘆了口氣。
「其實，我更希望你是我娘。韓娟將我從我娘那裡奪走，但又不管我一下。都是你在我身邊照顧我，把我拉扯大。」
她將頭埋進她的懷裡。
「在我心裡，你就是我娘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