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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憑江燼梧跟塗鄢的交情,值得他這樣嗎?

謝昭野毫不掩飾地盯著默書,不放過一絲他的表情變化。

默書舉著托盤的手緊了緊,片刻後,他開口:「殿下不想說的,奴才便不知道。」

謝昭野看著他,好半晌,最後問了一句:「有危險嗎?會危及到他的安危嗎?」

默書低著頭不語。

「……無事了。」謝昭野的目光穿過那扇鏤空的雕花玉屏風,定定落在床上的人身上,「我再陪殿下一會兒,晚些會自行離開。」

默書彎下腰行了個禮,「是。」

江燼梧睡得很熟,睡著的模樣很好看,柔軟的唇瓣輕輕抿著,那稍稍彎著弧度似乎是在做什麼受了委屈的夢,可愛得緊。

謝昭野盯著他看了一會,一邊看一邊笑,然後曲著腿坐在地上,後背靠著床沿,一個人想了很久。

謝昭野一夜未眠,一直到天將破曉的時辰。

他起身,伸出手去摸江燼梧的臉,不過在意識到自己的手冰冰涼的時候,及時停住,在距離臉頰還有半寸的距離,隔著距離描繪了一遍他的輪廓和眉眼。

「殿下啊。」他輕喟,這一生少有的或無奈或無力的時刻,都在江燼梧身上了。江燼梧那股子倔勁兒估摸著也全對著他來了。

但他能怎麼辦呢?

謝昭野眸子垂了垂,嘴角綴著絲淺淺弧度,「算了。」

總歸,這一回,他會一直在。

*

這一日,江燼梧一直睡到了默書來喊他起身才醒。

默書驚喜得不得了,不住地說,「殿下真是好久沒睡得這麼沉了。」

江燼梧免不了想起昨天的荒唐事,一邊在心裡罵人,眼神一邊掃視著周圍。

默書看出來了,「殿下在找謝大人嗎?謝大人應該昨晚就走了。」

「孤才沒找他。」江燼梧冷聲說。

哼,跑得倒是挺、快!

默書笑著應,「是是是,是奴才多嘴了。殿下,早膳也擺好了,用完再去議政殿吧。」

江燼梧接過浸濕的帕子,有點心不在焉,忽聽見默書怪道,「咦,殿下是不是換了身寢衣?」

江燼梧的手腕一僵。

他氣定神閒開始糊弄:「哦,是昨夜茶水灑到身上了,就換了。」

默書倒也沒有多想,「那待會奴才讓小何子拿去浣衣房。」

江燼梧剛要點頭,想起來沒瞅見昨夜弄髒的衣服,立刻明白了什麼,然後又開始在心裡罵人了。

那不要臉的是不是把他寢衣給順走了來著?!

又想捉弄他?!

好在默書沒有繼續抓著這事發散,而是在給江燼梧更衣時說起一樁新鮮出爐的笑話。

「殿下還不知道呢,刑部尚書李詡李大人,昨夜被夫人趕出了府,聽說只穿著薄衫,在府門口凍了一整晚呢!」默書有意逗江燼梧開心,一整個跌宕起伏的八卦語氣,還真有效果,江燼梧立刻被吸引了。

「哦?」

「今早李府派人來告假,說李大人這兩日感染風寒,奴才一時好奇,就著人去打聽了一番,這才知道,李大人今早在府門口凍得瑟瑟發抖等到府門大開時,直接堅持不住暈了過去!」

「不止這樣,聽說李夫人還特意安排了身邊兩個會武的丫鬟,一人一根帶刺的鞭子守在府門口,說是李大人要是敢跑或者敢強行進門,就直接揮鞭子抽呢!」

江燼梧聽八卦聽得頗專心,眼睛瞪得跟貓兒似的,眼裡的驚詫一點也沒掩飾。

竟、竟這麼刺激的嗎?

「孤怎麼記得,李詡好似……很愛重李夫人啊,他們夫妻二人不是感情不錯嗎?」

說是愛重,其實不如說是懼內!

這跟李夫人的出生也有關。李夫人雖不是姓秦,但和秦家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,親生父兄都是秦固安手裡還算得力的人,李夫人這個外甥女年少時還在秦國公府住過好幾年,後來由秦老夫人牽頭下嫁給了李詡。

因為這層關係,加上聽說李夫人本人也是性格直爽強硬的,所以李詡也只能「愛重」她,成婚數載,李夫人雖然只生有一女,但李府後院卻是乾乾淨淨的,在外頭,別人也是誇他們夫妻情深的多。

怎麼這時還鬧起來了?

讓夫君穿著單衣在二月里被關在府門外,不說別的,已經夠丟人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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