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三十六個小時的擔心,緊張,乃至於害怕,全部化作了一個接著一個的巴掌落下。
在樂澄清醒以前。
傅時勛明明想好了,這次無論如何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小王八蛋。
讓他記著疼了,這輩子都忘不了了,以後他才會長記性。
可人醒來以後,尤其是見到樂澄那雙含著淚無限委屈的大眼睛,聽到他帶著哭腔喊自己的名字。
再氣,再急。
手也落不下去了。
像是被捆上了上千斤的鐵錘一樣,傅時勛覺得胳膊沉重的厲害,就算揚地再高,最後也只能顫抖著輕輕地落下,像羽毛一樣,蜻蜓點水的落在樂澄額角青紫的傷痕上。
「嘶——」
樂澄痛出了聲,眉眼全擠在了一起。
也是這時候樂澄才意識到自己其實渾身都疼,不止屁股。甚至屁股上的那點兒疼都算輕的,他的腦袋,還有手腕,小腿,都快痛死了!
「疼?」
傅時勛沙啞著嗓音問。
「疼死了。」
樂澄眼淚汪汪地撒嬌,想要讓傅時勛哄哄自己。
可傅時勛卻顯然還沒消氣,一邊檢查著樂澄身上剩餘的傷勢,一邊語氣生硬地說:「疼就對了,不疼你下次還不長記性。」
「嗚嗚嗚。」樂澄覺得很委屈,尤其是這會兒躺在男人懷裡,不知怎的就更委屈:「你不能怪我,我也沒想到會這樣,他可是你的親大哥啊。」
提起親大哥這三個字。
傅時勛的臉色肉眼可見難看起來。
尤其是眼下這個情形,可以說都是拜他那個「親大哥」所賜。
一想到這裡傅時勛就咬牙切齒,他捏著樂澄的屁股,重重地擰了一下:「誰告訴你他是我親大哥的,嗯?」
「你們難道不是同父異母嗎?」樂澄疼得眼淚汪汪,可也不敢發作。
「同父同母我也不認他。」
傅時勛的語氣讓樂澄心頭一驚,他屬實沒想到,兄弟倆的關係竟然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差,簡直可以說是一點情分都沒有。
難怪傅時勛從來沒想過給他介紹。
原來是這個原因……
但樂澄也還是覺得自己委屈:「可是,你從來沒告訴過我啊,我是真的不知道!」
「我是沒告訴過你傅時海,但我說沒說過你見任何人前先聯繫我?」
「……說過。」
樂澄喉頭哽了哽,心虛地避開了男人灼熱的視線,有點兒想把這個話題錯過去的意思,便抱著傅時勛說:「我餓了傅時勛,你身上帶沒帶吃的?」
但傅時勛卻顯然沒有就此錯過這個話題的意思。
「還有,我有沒有告訴過你,手機跟表都隨時帶著,去任何地方都不准卸?」
「……」
樂澄小臉蒼白,一時啞口無言。
他的確沒什麼話好說,因為傅時勛確實說過這些話。而且還不止一遍的說,是兩遍三遍,幾乎每次見面都要說一次的程度。
尤其是樂澄進組拍戲以後。
每回打視頻,視頻的最後傅時勛都會提醒他一句,讓他睡覺的時候也把手錶帶著。
手錶是進組前傅時勛送給他的禮物。
很漂亮的藍色錶盤,不僅可以看時間,還可以看心率,看天氣。
樂澄原本以為只是一塊兒普普通通的手錶而已,現在看來應該不是一塊兒普通的表。
但傅時勛沒說過,樂澄要怎麼知道呢?
「我不知道,我什麼都不知道……」樂澄覺得頭有點痛了,應該是車禍後遺症,或者是因為沒吃東西低血糖了。
他抱住了傅時勛的脖子,想要靠撒嬌躲過這一環節:「我餓了傅時勛,我們快點回家,吃好吃的行不行?我知道錯了,你之後怎麼罵我罰我都行,但我們先回家好不好?」
但這一次,撒嬌戰術卻前所未有的失去了效果。
在檢查完他的身體,發現他的身上還有好幾處擦傷後,男人的眼神溫度下降至了冰點。
「所以為什麼不告訴我?」
傅時勛將樂澄的腦袋強行掰正,強迫他看著自己的眼睛——
「為什麼不告訴我遇到了傅時海?為什麼把手機靜音?」
「……」
樂澄把嘴巴抿地很緊,繃著一張委屈的小臉,一開始完全不願意開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