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無言有點明白,柳觀春為什麼養江狗了。
他煮的貓飯確實好吃一些。
夜裡,柳觀春給蘇無言準備了一間房,鋪好毛毯的時候,她還特地叮囑蘇無言一句:「最近……對江師兄好一點。」
蘇無言點頭:「知道,人死為大。」
「……」柳觀春沉默片刻。
她本想生氣,但沒一會兒又笑出聲,蘇無言話糙理不糙,他比她看得明白多了。
柳觀春回到房間,洗漱好以後,換了一身綿軟的中衣,鑽進被窩,一邊忍困,一邊等江暮雪。
屋外松濤陣陣,雪海無涯,很是淒清。
她聽著風雪聲,直到江暮雪擁上自己。
柳觀春順勢翻身,鑽進師兄的懷裡。
江暮雪已經換過衣了,他身上的雪氣淡雅,體溫微涼。
柳觀春不知為何,忽然想到蘇無言方才的話。
她想,或許是時候打破那一層薄如蟬翼的窗戶紙,如果她一直掩耳盜鈴地過日子,將來她一定會後悔的。
於是,柳觀春問:「師兄,天隙打開後,我能帶著竹骨劍一起回家嗎?」
江暮雪想了想:「只是劍器,可以一試。」
「那我能趁天隙大開的時候,帶師兄回家嗎?」
江暮雪搖頭:「若我登天,仙緣中止,天隙會消散,你就無法回家了。」
柳觀春明白了,她怎麼使小聰明都不行,兩個人只能活一個,這是命定的結局。
柳觀春將江暮雪抱得更緊,她整張臉都埋進他的懷裡,故意讓寒氣把她的臉凍得發木,算作對自己活著的懲罰。
柳觀春忍住心裡的澀意,她輕聲喃喃:「師兄,我很想你。」
江暮雪笑她傻氣,但也從柳觀春的語氣里,聽出一種撒嬌之意。
他擁她更緊,他對她說:「我就在這裡。」
柳觀春也笑:「嗯,師兄就在這裡。」
柳觀春知道,也可以說,兩個人都心知肚明——江暮雪很快就不在了。
沒有人能留住他。
「師兄,我會永遠記得你。」柳觀春說得很用力,像是在下定某種決心,她會永遠記得江暮雪,她不會再找別人,她不可能找到比江暮雪更好的人了。
江暮雪親吻她的發頂,淺淺地「嗯」了一聲。
「只要我記得師兄,你就永遠活著……我不會讓你死的。」
「好。」江暮雪笑著應了聲,「你要記得我。」
-
又過了幾天,江暮雪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幾天。
他只知道,身體的痛感愈發強烈。
強烈到不容江暮雪忽視的地步。
他無法在柳觀春面前泰然處之,他連步入寒潭都變得極為困難。
江暮雪主動找上蘇無言。
蘇無言對他的到來早已習以為常,甚至有了一種天然的默契。
「又來託孤了?」蘇無言捏了根柳觀春曬的小魚乾,放嘴裡咀嚼,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。
江暮雪淡然道:「替我照顧好柳觀春。」
「不必你說,我肯定會照看好小丫頭的,還會給你立一塊碑,逢年過節給你燒點紙錢……」
「不必。」江暮雪為自己沏了一杯茶,「你不要在柳觀春面前提起我。」
蘇無言翻白眼:「要是她非得為你哭喪,我怎麼攔……」
江暮雪垂眸,如玉指骨輕輕捏住茶盞,指腹壓成青白一線。
「她不會記得我,只要你將我的事守口如瓶,她便不會生疑。」
蘇無言瞪大一雙貓瞳:「你又使了什麼花招?」
「蘇無言,你知道忘心咒嗎?」
他當然知道……
所以,江暮雪為柳觀春而死,卻不希望小丫頭記得他,感激他一輩子?
蘇無言看不懂江暮雪,只皺起眉頭,想了想,說:「成,這樣也挺好的,至少小丫頭不會哭了。」
蘇無言不想看柳觀春成日以淚洗面。
眼淚是苦的,掉到他的罐頭裡可怎麼辦?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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