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觀春合上書,對倪芸彤說:「倪師姐,今晚你先練,我還有點事。」
倪芸彤看了一眼天色:「都快子時,你去哪兒?晚上回來睡嗎?」
「不知道,不必等我,你先睡吧。」柳觀春隨口答了一句。
倪芸彤也沒管她,道宗並不管束弟子出行,有時候弟子在外做任務也會留宿凡間幾日。
她多問一句,不過是擔心柳觀春年紀小會有危險,但想了想,外門誰人不知柳觀春還有個劍術高超的劍君師兄,誰敢欺負江暮雪的妹妹啊?
柳觀春回了宿舍,又從藏寶珠里摸出幾個秋天存起來的板栗球。
柳觀春用花布兜著板栗,帶到灶房裡,她利用火符燒熱鐵鍋,又用燒火棍撬開板栗最外一層毛刺。每個板栗都被開了一個「十」字後,柳觀春把它們都拋進鍋里,又丟上糖塊,一起翻炒。
柳觀春踩著板凳揮舞鍋鏟實在費勁兒,於是她偷懶召出竹骨劍翻拌鐵鍋。
約莫三刻鐘後,香噴噴的糖炒板栗就出爐了。
她取油紙包了三份,一份放到倪芸彤的窗台,又貼上粉鶴,給師姐留了一句言。
還有一份,她送給了蘇無言。
蘇無言嗜睡,很早就盤床上睡了。起床開門的時候,連貓身都沒變回來。
碩大的一隻黑貓蹲在房門口,對柳觀春微微一笑:「師姐,你給我送吃的來了?」
正常人看到黑貓笑了都會嚇一大跳,可柳觀春一點都不怕。
她沒忍住伸手摸摸蘇無言的耳朵,又把板栗塞他懷裡:「對啊,這個給你。還有一包,我拿去給江師兄。」
蘇無言抖了抖耳朵,對於柳觀春先給自己送禮的事,心裡滿意,也就沒再管還有江暮雪一份板栗的事兒。
柳觀春抱著熱騰騰的板栗,躡手躡腳走向師兄的房間。
她猶豫半天,還是敲了敲門:「師兄,你睡了嗎?」
屋裡亮著微弱的燭光,當柳觀春靠近的時候,火光已經將她的身影映在門上。
江暮雪目力敏銳,自然早早看到。
只是天道雷印豈是他如今這具築基凡軀可受得的?等送走了柳觀春,深入骨髓的痛感上涌,江暮雪又噴出一口血,虛弱地倚回床榻調息……偏偏這時候,柳觀春來了。
「何事?」他隔著門,沉聲問她。
「師兄,我想進門看看你。」門外的柳觀春實在放心不下,她鼓足勇氣推門,「師兄,我進來了。」
她要做事向來如此,固執非常,先禮後兵,不達目的不罷休。
其實江暮雪心知肚明,他攔不住,因此房門並未上閂。
興許潛意識裡,他也希望柳觀春能來探望。
柳觀春進門後,又老老實實闔門,雖是開春,但春寒料峭,夜風還是很冷,就連她還穿著軟綿綿的兔毛靴子,她不想受傷的江暮雪受凍。
寢室內,柳觀春遙遙望著
那個清瘦的身影。
江暮雪在榻上打坐,唇色蒼白,雙目微闔,黃澄澄的燭光披拂他的肩頸,鍍上一層暖光。江暮雪散落肩臂的烏髮油潤發亮,偶有幾縷影影綽綽蓋住眉心硃砂,平添一分精緻又脆弱的美感。
明明是很安逸的畫面,可因江暮雪忍痛時肩頭瑟縮,冷汗直冒,這一幕又顯得師兄孤形隻影,只讓人覺得可憐。
柳觀春心裡慌神,她放下板栗,三兩步上前,俯跪下身子,撐著床架,仰望江暮雪。
「師兄,你很疼嗎?」她伸手想要幫江暮雪擦汗,沒等纖細的手指觸到江暮雪眉心,半道便就被他抓住。
江暮雪睜眼,一雙鳳眸冷冽,如聚風雪,毫無人情味。
柳觀春沒被他眼中厲色嚇到,反倒眨巴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,稚氣地和師兄對望。
很快,江暮雪的戾氣散去,他又鬆開她。
「為何還不去睡?」
他在問她怎麼回來了。
柳觀春起身,抱著板栗上榻,她大大方方地說:「因為擔心師兄。」
柳觀春若是喜歡一個人,偏疼一個人,她會表現得非常明顯,她對待江暮雪就是不同的,即便這層情緒單純出於對師兄的依戀。
江暮雪深諳柳觀春口中的「喜歡」是什麼,如天上雲、水中月,她其實待世間萬物都這般純粹,她的喜愛並不摻雜男女之情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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