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妙捏了捏它的爪子:「嗯……你會寫字嗎?」
這神獸的來歷不凡,大概是認字的吧。
神獸聞言站了起來,彈出一隻指甲,在甲板上刻下歪歪扭扭的兩個字。
不是神獸寫的不好,畢竟是幾千年前的象形文字,本來就是歪歪扭扭的。現在用的都是那些文字的變體,但還是有些難認的。幸好荀妙菱平時有翻閱上古文獻的需要,所以順利將那兩個字給認了出來:
「離……星?」
神獸收回爪子,傲然地抬起頭。
荀妙菱鼓起掌,給足了情緒價值:「好名字!」
她領著離星步入船艙,多數人仍被神獸的威懾力鎮著,不敢靠近。但歸藏宗眾人卻神態自若,甚至連魏雲夷等親傳弟子,都已經敢直接伸手去摸它了——
無他,只是相信荀妙菱的實力而已。
神獸也不是一上來就跟荀妙菱看對眼的,看情況更像是被她給打服了,所以願意認她做領袖。這也意味著有荀妙菱在的場合,不用擔心神獸會突然凶性大發。
神獸不那麼呲牙咧嘴的時候,外表就十分符合神獸之名了——它比周圍的修士都高出一截,姿態凜冽傲然,明明蘊含著強大的力量卻又斂而不發,濃密順滑的皮毛在日光下泛著皎潔的光澤……
魏雲夷有跟神鳥畢方打交道的經驗,知道和神獸溝通的方法。於是她從儲物袋裡掏出了一枚珍品靈果,以一種上供的手勢捧到神獸嘴邊:
「我可以摸摸你嗎?」
離星低頭端詳了那枚靈果片刻,視線在魏雲夷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,隨後無聲地把那枚果子給叼走,低下了頭。
魏雲夷有些驚喜,急忙把手伸過去,同時不忘扭頭和荀妙菱道:「它讓人摸欸!」
她沒想到和離星的互動一次就能成功。
但離星還是維持著我行我素的本性,只給她摸了一兩秒,便立刻將頭轉開了。
魏雲夷:「……」
沒事,雖然短暫了點,但至少摸到了哈。
見魏雲夷成功了,一旁的林堯也有些蠢蠢欲動。
他學著魏雲夷的樣子,也殷勤地掏出一枚靈果——
離星卻只瞥了他一眼,心無旁騖地路過。
林堯:「…………」
他嘆息一聲,扭頭去看姜羨魚。
他等著看姜羨魚也被神獸拒絕。
但姜羨魚偏不如他所願。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,姜羨魚甚至直接抱著劍發動了一個「齊物我」。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。
隔著人群,他能聽見離星輕悄悄的腳步聲。
但不知從何時開始,那腳步聲倏然消失不見了。
姜羨魚:「?」
他猛地一轉身。
只見神獸正伏著上半身,悄無聲息地貼地而行,尾巴在身後興奮地打著卷。它貓著背,碧青色的眼眸清晰地倒映著他的影子。在姜羨魚轉身的剎那,它化作一道無聲的白影撲過來,下一秒,毛茸茸的觸感配合著溫熱的氣息撞上他的臉——
姜羨魚:「!」
待荀妙菱看去時,神獸已經完成了一次成功的「撲獵」。姜羨魚跌在地上,離星則用兩隻前爪興奮地在他背上踩來踩去。
荀妙菱高聲道:「……離星!下來!不准隨便撲人家!」
一切都是源於貓科動物那過盛的好奇心。
如果將一切都坦然地展示在神獸面前,它只會憑自己的好惡來決定要不要理睬對方。
但如果是氣息遮遮掩掩的、時隱時現的,反倒會被它視作一種遊戲,一場挑戰,玩耍的欲望就上來了。
好在離星爪下有數。
見荀妙菱有較真的跡象,為了避免被說教,離星立馬把自己的爪子給收了回來,側身一竄就跳出兩三米遠,裝作自己和姜羨魚從來沒有接觸過。
林堯憋著笑,去扶姜羨魚。
果然,人的境遇都是對比出來的。比起被神獸撲倒,他寧願被無視。
「姜師兄,你沒事吧?」
姜羨魚盯著天花板沉默良久,忽而放下了自己的劍,雙手交疊於腹前,聲音里透著一種詭異的平靜:「讓我在這裡躺會兒吧。」
在哪兒跌倒,就在哪裡躺下。
很好,這很逍遙道。
不愧是姜師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