歸藏宗的三個弟子圍坐在桌邊,聽荀妙菱分享完她調查到的信息。
林堯的眉頭皺的幾乎要打成死結:「這水月門怎會亂成這樣?樁樁件件,簡直駭人聽聞!」
荀妙菱搖頭:「都已經被魔族滲透了,能好才怪呢。」
「目前看來,崔嵐身上的嫌疑幾乎被錘死了啊?」林堯道,「但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:崔嵐怎麼敢叫自己的弟子去勸易門主,讓她主動向仙盟告罪?若是水月門爆出這麼大的醜聞,別說是進一步提升地位,怕是連留住現有的精英弟子都難。」
荀妙菱慢悠悠地給自己斟了一杯茶,輕輕吹去熱氣,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:「這便是崔嵐的高明之處啊。」
「……即便易門主因入魔被擒,可要崔嵐為了維護宗門聲譽,執意動用私刑處死門主,難免會顯得他冷酷無情。旁人還會覺得他可能是急於滅口,反而會落下嫌疑。所以,他偏不這麼做。就把人關著,好比埋下了一顆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——就等著別人來著急。」
她頓了頓,接著說道:「如今易門主不過才被關了三年,水月門還未徹底改朝換代,幾個長老念著易門主才是正統,不敢輕舉妄動。但倘若再過個幾十年……甚至一百年呢?且不說易門主會不會被這漫長的囚禁逼瘋,到那時,整個宗門都在崔嵐的掌控之下。他什麼都不必說,自然會有其他長老站出來諫言,打著為宗門前途著想的旗號,說,他們最好悄無聲息地把易門主的事情給解決掉。」
「這樣一來,門主是罪有應得,其他長老是大義滅親,而崔嵐就更乾淨了,他甚至還是被逼無奈才做下這個決定的。」
「如果易門主破罐子破摔,真的伏罪,說同意去仙盟自首——那剩下幾個長老更要著急了,怕是得把易門主給連夜處理掉才能安心。」
像這種大宗門就是這樣。
眾人恰似參天巨樹上的枝條與葉片。自然了,只有枝繁葉茂,方能成就大樹的蓬勃。但為了這棵樹的穩固生長,必要時,割捨其中的一枝、一葉,根本無需猶豫。
沒了門主也不要緊。
剩下的長老還樂得分權呢。
姜羨魚打了個哈欠:「怎麼說?那我們接下來得出發去找正陽長老的屍體?」
林堯忽然抿了抿唇,眼神中露出淡淡的死意:「要去你們去。我天天裝女的應付那些狂蜂浪蝶已經夠累的。掀人家棺材板這種缺德事,我就不參與了。」
實際上他心裡想的是,這種缺德事一輩子干一次也就夠了,他可不想再來一遍。
「行,那我和姜師兄去。」荀妙菱站起來,拍了拍自己的裙角,「林師弟你就留下來吧。」
兩人隱匿氣息,御劍趕往石塔林。
星光偶爾從雲隙漏下,石塔林附近瀰漫起幽冷的霧氣,夜風穿過樹梢,發出嗚咽般的哨音。
兩人一路探查,荀妙菱忽然往一個方向指了指:「那裡,有隱匿陣的氣息。布置這個隱匿陣的人手段實在不高明……最好的隱匿陣,該是和天地山川之氣渾然一體。但這個陣一出來,周圍地脈中的靈氣全亂了。外表上是看不出來,但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那裡有貓膩?真是一點都不細節。」
姜羨魚沉默了片刻。
咱就是說,有沒有可能,是你眼光太高呀。
把隱匿陣設的和天地靈氣融為一體,這難度甚至不遜於一些大陣。除非布陣之人本領極為高超,否則對一般的陣師來說,就相當於費了半天勁在核桃上做花雕……圖什麼啊?
荀妙菱御劍落地,腳踩在落葉上,發出輕輕的沙沙聲。兩人剛入陣,四周的迷霧就圍攏了過來。
荀妙菱全程無視那些霧氣。
她踏著奇怪的軌跡走了十幾步,指尖燃起一道符咒。剎那間,周圍的霧氣散去,一座高大而黝黑的八角石塔出現在他們面前。
這塔中冷得過分。
荀妙菱環顧四周,只見八面牆壁貼滿了黃紙抄寫的經文。中央一座祭壇上供奉著太乙救苦天尊神像。桌上香、花、燈、水、果,五供俱全。
走近了,有一陣淡淡的菸灰味道。
低頭,是金盆中還有一些紙錢的灰燼。
如此大的陣勢,就是超度廳堂正中擺放的那具棺槨——
但很明顯,這超度儀式收效甚微。
只需湊近一看,那穩穩穿透棺槨的七根赤銅釘便映入眼帘。釘尾牽出艷紅的硃砂線,在樑柱間縱橫交錯,仿佛編織成一張細密的蛛網,將整個棺槨覆蓋住了。每個線結之下還垂著一枚八卦銅錢,在昏暗的燭光中微微閃爍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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