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……說了這麼多,所謂的正在被監視,也不過是林真人你一廂情願的臆測罷了!」最開始挑刺的那個年輕修士神色激憤,「我們一路走來,那麼多人,都是實實在在地被這浮生錄吞噬,永無重見天日的機會!身為修士的原則再大,能有自己的命重要嗎?」
一個穿著青嵐宗服飾的修士瞪大眼:「身為正道修士,你怎可如此堂而皇之地將一己私利凌駕於他人生死之上?!」
「是啊!像你這種人簡直是仙盟之恥!」
一個散修膽大道:「……這話說的,至少人家自私地堂堂正正。若之前為自保出手過的修士全都要以大罪論處,你們敢保證,被懲罰的人裡頭沒有出自你們三宗四派十二門的人?」
兩撥人頓時吵了起來。
吵架的人中,有出自「三宗四派十二門」這種名流宗門,也有其它宗門的弟子,也有沒有門派的散修,以及一些被無辜捲入但僥倖活到了現在的修士。
他們各自的立場混沌。
但要比誰聲音大,一時間還真分辨不出來。
最開始質問荀妙菱的、那個缺了一角衣袍的年輕修士嘲諷道,「呵,你們這些名門弟子,向來是沽名釣譽,不顧他人死活——啊!」
只見一朵耀眼的冰蓮開在他的胸口上。
那年輕修士的四肢瞬間覆上冰霜,整個人被冰刺串在原地。他不可思議地,緩緩低頭,望向自己血肉模糊的前胸,以一種迷茫的、震驚的神色望向荀妙菱:
「你……竟然……真的敢動手……」
「——不過一個混入浮生錄的魔族臥底罷了。」
荀妙菱踏著冰蓮而來。似冰霜般無情的殺意繚繞在她周身,卻絲毫不顯暴戾。只顯得她一身雪白的衣衫聖潔無垢,宛若神佛。
「你真以為我是瞎子,看不出,你從頭到尾都在挑撥離間?」
她抽出一張黃符,丟到他血流不止的胸前。
「呃……」
在那年輕修士的血接觸到符光的瞬間,他周身頓時湧現出陣陣黑氣。有什麼東西在他的皮囊之下瘋狂涌動,以至於他的五官在不斷扭曲變形——
噗的一聲。
他的麵皮破了。
從裡面掉出一大團糾纏的,令人頭皮發麻的紅線蟲。
「是魔族傀儡……」
「是那個魔君!他從一開始就想讓我們自相殘殺,這樣他就能省下不少力氣來削弱我們仙門的力量了!」
「如果此刻長老們真的在外面看著……如果我們各個宗門的弟子為了求生互相廝殺……那仙盟一直以來的團結和睦也……」
在眾人不禁後怕的時刻,荀妙菱又再次出手,捉住了幾個魔族傀儡。
皆是之前躲在人群中應聲之人。
不斷有扭動的紅線蟲落入池水中。不是被荀妙菱給凍住,就是被其他修士憤怒地用劍砍碎、用靈火焚燒掉。
商有期看著荀妙菱的背影,搖了搖扇子:「這也怪了。荀師妹的眼力居然如此之好,這魔族臥底她是一抓一個準啊。」
林堯抽了抽嘴角:「大概是她天賦異稟吧。」她身上可藏著神器崑崙鏡呢!
肅清完魔族臥底,荀妙菱拍了拍手,收起了頭頂的大陣。
「諸位,既然我們知道了魔族的陰謀,更不能讓他們得逞。」
「其實,這一關也不是沒有破解之法——」
墜星谷內。
各門派長老看著荀妙菱開大招,又看著她收起大招,然後原本還在爭鬥的修士們都乖乖停了下來,一個個站在原地——
等花開。
浮生錄到底是道門之寶。不是拿來給魔族養蠱的。
風荷池一關,也有不淘汰一個人的完美解法。
只要大家一起等著九重蓮重複開花,然後大家的積分一個個加到一百,把人送出去就行。
這是浮生錄給所有弟子留下的一道生門,但這個生門本身極難打開,而且過程會非——常——的——漫——長——
出去的先後順序是抽籤決定的。不過,為彰顯正道風範,上三宗前來參加試煉的弟子都自願留到最後。也是因為他們的修為比較高,能夠震懾剩下的修士們不要爭搶九重蓮,以防引起騷亂。
但是誰敢啊?
前有荀妙菱這尊殺神,後有林修白抱著自己的琴微笑以待。但凡有個敢破壞秩序的,首先就會被狠狠受折磨。
由於大家實在是太無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