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妙菱,握著劍站起來,忍不住咳出了一口血。
血漬沾上白色的衣襟,她眼中倒映著的光影也在不斷地跳動著。
然後她高高抬起手,對天道豎了個中指。
「賊老天,你有本事就劈死我!你要是劈不死我,等我飛升之後就把天門給砸了——啊!」
一道天雷悍然劈下。
耀眼的光芒差點把她的眼睛閃瞎。
荀妙菱被劈的里焦外嫩,整張臉都黑了,長髮根根豎起,像是個爆炸的雞毛撣子。
她:「不是,說劈就劈啊?你這小心眼的混蛋!」
說著,她收斂了臉上所有玩笑的神色,手中長劍一抖,將體內流淌著的、仿若無窮無盡的靈力灌入劍身——
息心劍光華一亮,劍鋒上暈開一層薄薄的、沸騰的靈霧,因興奮而微微顫抖著。
下一秒,耀眼的雷光閃爍。
荀妙菱一劍揮出,劍尖划過空氣,身後竟有月華如流水般傾瀉而出。那月華純淨而柔和,似銀輝從九天之上灑落,與劍光交織,奔騰如流——
迎向天雷!
第38章
蒼穹之上,殘雲如墨,翻滾不息。
轟隆一道雷響。
天空忽明忽暗,一時照得山峰亮如白晝,一時讓整片山峰的輪廓隱匿於黑暗之中。
一派末日景象。
謝酌與宋識檐站在不遠處的山巔上,兩人的衣袍都被狂風卷的獵獵作響。突然,空中一道青紫色的閃電如蛇般朝他們咬來。謝酌一抬扇,一道金光打出,閃電瞬間便分解為幾縷,隨即消散在空氣中。
謝酌的臉龐在漆黑的夜色中顯出一種陰鬱的冷白,與他平時給人的感覺大不相同:「我們只是站在劫雲邊緣,尚且受到了如此的波及。我徒弟現在就在劫雲的正中心……」
「冷靜些。」宋識檐微微皺眉,那雙縹色的眼眸中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淨無波,「天雷雖然兇悍,但有息心劍在手,天道一時半會兒的確拿捏不了她。」
謝酌深吸一口氣:「怎麼就拿捏不了她了?這種時候你能不能就別賣關子了?」
宋識檐眉宇間透出淡淡的冷傲與自得:「你以為我向她要的那些鑄劍材料都是隨便選的嗎?」
「……我總共與她要了三樣東西。其中,天外隕鐵是為了重鑄劍鋒,復其一劍斷水的銳利;龍淵之水是為徹底彌合劍身的裂縫,復其劍可摧城的韌勁。而我最先索要的都不是這些,而是月寒晶,一來為補充劍中月華,二來,也為了月寒晶一個極為珍貴的屬性——」
與此同時,鑄爐室內。
面對天雷,荀妙菱拔出了劍——
皎潔的月光灑落,竟然被劍的鋒芒所吸引,似煙霞般緩緩流淌、包裹上來,在劍身上凝結成一層薄如蟬翼的屏障。
那屏障光滑如鏡,將四周的光影盡收其中,閃爍著幽幽寒光。
荀妙菱還沒來得及驚訝,一道粗壯的天雷裹挾著毀天滅地的氣勢轟然落下。荀妙菱眼中寒芒一閃,她猛地將劍掄圓,月弧般的劍光與天雷重重相撞——
然後直接把天雷給彈出去了!
被反彈的天雷倒卷而上,似流星般直直衝入厚重的雲層!
謝酌頓時微微睜大了眼睛。
從他們這些旁觀者的視線看來,就是一道雷光沖天而下——然後不知道撞上了什麼,軌跡偏然一折,被狠狠打飛出去。
這時,只聽見宋識檐喉嚨里傳來一陣低沉而暢快的笑聲:
「只要月寒晶化入劍中,自然會使靈劍成為避絕雷電之體!既然曾經的息心劍是被天雷劈壞的,那我必不可能讓它因同一種原因折損兩次!」
與宋識檐的笑聲相互應和的是越來越兇悍的天雷之聲。
轟隆、轟隆、轟隆!
他話音剛落,就聽見天上降下接連三道神雷,其聲震耳欲聾,仿佛有人拿著錘子在天上砸出了三個大窟窿。但在雷光徹底落下之前,又似之前那般被接二連三地彈了出去!
鑄爐室里,荀妙菱握著拳給自己加油打氣。
下一個爭取全壘打!
她能做到的!!
天雷劈不到她。
天雷惱羞成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