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後,姐弟倆在門框上掏一個小洞,細麻繩從這裡穿出去,一頭系在門鎖上,另一頭從屋頂順到後門,系上鈴鐺,懸掛在房檐下。
這樣一來,以唐樂筠的耳力,基本上不會錯過任何買家。
……
一更天過半,官道上安靜下來了,但正在西廂房播撒菜籽的唐樂筠聽到了店鋪外隱約的說話聲。
「草,擋上了。」
「咱把窗戶砸開吧,這家就倆孩子!」
唐樂筠把剩下的一把菜籽放回碗裡,出西廂,到前院,一擰身就躥上了房頂。
越過屋脊,趴在房檐往下看,白天盯著她家的男子手裡拿著大石頭,正準備砸向窗欞。
她趕緊清了清嗓子,「嗯嗯!」
拿石頭的男子嚇一大跳,石頭落地,差點砸傷他的腳。
驚魂未定的二人一起抬頭,與唐樂筠的俏臉對了個正著。
唐樂筠右腳一抬,左腳跟上,整個人迅速下墜,卻輕盈落地,問道:「你們想幹什麼!」
二人嚇得屁都沒敢放一個,撒丫子就跑……
唐樂筠施展輕功是為了震懾,把人嚇跑,她的名頭傳出去,藥鋪就能安全許多。
目的達到,她滿意地笑了笑,視線落在窗戶上:窗紙被暴力撕開一角,但窗框完好無損。
……
經此一遭,鄧翠翠和唐悅白又謹慎了不少。
兩天後,唐樂筠決定以購買瓷瓶為名進京。
臨行前,她讓鄧翠翠帶著米和菜回家休息,唐悅白則請了兩天假,在家看店。
為不引起外人注意,唐樂筠選擇中午出發。
她步行出生雲鎮,搭便車走一半路,另一半路靠腿,於當晚凌晨抵達西城門外。
西城門外聚集了大量流民,隔著幾百米就能聽到夜風送來的鼾聲、說話聲和哭鬧聲。
一簇簇篝火燃燒著,照亮了流民們黑瘦的臉,照亮了高大且堅硬的城牆,以及城牆上穿著鎧甲的士兵。
唐樂筠知道他們有多苦,但對他們的苦束手無策,便不打算近距離地承受煎熬,選擇在一百米開外的樹上安頓了下來。
三個時辰不長,打兩個盹就過去了。
當東方泛起魚肚白,城門口也響起了「嘎吱嘎吱」的開門聲。
唐樂筠醒了,背上包袱,攀著樹枝到最高處——只見大部分流民醒了,相當一部分青壯年不動聲色地向城門口靠近。
守城士兵打著哈欠,彼此聊著天,對流民中湧起的暗流一無所知。
進城的人就等在城門口,他們大多是送貨的小生意人,大捆大捆的柴火,一車車蔬菜,還有裝在木桶里的河鮮……
唐樂筠下了樹,一路小跑趕到城門口,排在長隊後面。
蠢蠢欲動的流民們離城門更近了,排在前頭的生意人也開始進城了。
一隊士兵分散開來,呼呼喝喝地展開了搜查。
「沖啊!」流民中有人大喝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