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許聽寧。」
「嗯?」
「看著我。」
她轉過頭,以為他這樣鄭重是要發表什麼高見,卻只聽到他問:「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?」
「哪樣?」
「搞封建迷信。」
「……」許聽寧氣呼呼瞪著他,憋了幾秒,泄氣地嘆了一口,「從喜歡你開始吧。」
看著他唇角輕輕勾起,她把頭轉了回去,專心撫摸著肚子:「有的人去拜佛,不一定是虔誠,而是她除了這樣無能為力。」
「那時候我年齡小,聽說你要出國就很慌,我害怕跟你走散,就那樣……反正我真的很後悔,霍涔,我希望你能有最好的前程……你怎麼能說因為白巧不出國讀書呢。」
一陣沉默,沙發猛地起伏,側面陰影籠罩,許聽寧感受到了滾燙的溫度。
霍涔坐起來用額頭貼著她,手臂環上來,把她箍得緊緊的,嗓音沙啞。
「你知道了?誰跟你說的,許老師嗎?為了這個肯來見我的?」
「霍涔……唔。」許聽寧剛要說話,就被盡數堵了回去。
霍涔也很矛盾,是他問的,他卻不想聽她的回答,乾脆掰著她的臉,讓她看著自己,然後狠狠吻了上去。
因為發燒,他的唇舌滾燙,指尖擦著她細嫩肌膚,許聽寧的呼吸都像停了,腦中嗡響,在反應過來反抗的時候,被他橫抱起來,坐在他腿上,狠狠圈在他懷裡。
「是愧疚還是可憐我,嗯?」霍涔咬著她頸窩上的細肉。
許聽寧伸手抵,隔著睡衣觸及他的胸膛,手指貼著,卻遲遲沒有用力推開,她的頸窩濕了。
她無法低頭,也就無法看見霍涔趴在她頸窩哭著是什麼樣子,但他的聲音是狠的。
「你以為來看看我,就能心安嗎?我他媽就是為了你沒去普林斯頓的!我留下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,結果呢,去給我復讀?我稀罕你去找准考證嗎?就算不上大學我也照樣養你信不信?」
她呆呆望著上方:「信。」
霍涔一僵,隨即抓著她的發圈,扯散了那一頭烏黑的長髮,五指纏著柔軟髮絲,聲音帶著壓抑地微顫:「所以先絆著我的是你,先搞砸的是你!不是你根本沒這一切!我甚至不會轉去那什麼破二中!」
許聽寧的心跳都像暫停了,不敢置信:「你什麼意思……」
「現在跟我裝聽不懂了?我到奶奶家難道不是你出的主意嗎?送走大的還是小的,許聽寧,不是你說大的嗎?」他手背青筋明顯,沿著她的天鵝頸往下,一把扯開衣領,狠狠咬上去。
許聽寧的鎖骨又疼又癢,怪異又熟悉的感覺襲來,她像條呼吸不上來的魚,用力仰著脖子,想要更多氧氣。
那個幼時夏天的記憶襲來,卷著暑假的炎熱、月母雞湯的香氣,和兩個老人細細碎碎的聊天聲。
「家裡有一大一小兩隻狼狗,為了爭地盤,天天吵,天天打,讓家裡人都頭疼。」「兩隻都一身傷,也不死不休。」
「把它們分開不就好啦,見不了面還怎麼打?」
小丫頭插話,只是想幫老人解憂。
「可是……送走哪只好?小丫頭,要不你再幫奶奶想想,是送走大的還是小的?」
小丫頭當時怎麼回答的……
「大的!」
她是這麼說的。
她胡亂說的。
後來見到轉學的霍涔,他扯她頭髮,害她手過敏脫皮,小丫頭不敢告訴任何人,忍著他,哄著他,因為害怕,因為他好看,也因為隱隱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。
外婆給霍涔做飯,讓她送去,除了心疼一個離開父母的孩子,想要幫她彌補的心也是有的吧。
無心之過,可總歸是她的話,改變了霍涔生活的軌跡。
「霍涔,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。」許聽寧半天才說出了話。
「是不是有什麼區別,是你讓我到你身邊的,許聽寧,我就是犯了天條,看在這份上,你也不能說讓我滾就讓我滾吧?」
「對不起……霍涔。」
「沒用的,先錯的人是你,咱倆永遠扯不平!」他將她放倒在沙發上,撐在她身側,舌尖舔著她的鎖骨,滑著往上,堵住她的唇舌。
心跳如雷,敲得許聽寧覺得周遭都不那麼真切,眼睛漸漸濕漉漉的,她分不清是誰的淚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霍涔終於放開了她,因為有個小傢伙發出了強烈的抗議。
霍涔坐起來沉沉看著她起伏的肚子,摸上去:「聽寧,難受了嗎?」
許聽寧不用回答,裡面的孩子已經給了霍涔一腳,力氣很大,踢得她抿緊了唇。
霍涔冷著臉:「你給我老實點。」
話音剛落,孩子又給了他一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