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加煩躁的是那一聲輕喚,近在耳畔,餘音仿佛濕潮的晨霧一般柔緩繞纏。
江聲簡直避無可避,只能沉默裝死。
朝晏看著他雕刻似的深邃側臉,長睫濃密,鼻樑高挺,微微抿起的唇,有一種不甚明顯的緊繃感,好像如臨大敵的野獸。
他像是遇到了什麼有趣的事,唇角微微勾著。
「這只是一隻表,為什麼不願意戴?難道在你這裡,它不是表?」
朝晏再次握緊江聲的手腕,拇指從腕間一寸一寸滑到他的手掌,觸摸到清晰的掌紋。
江聲仿佛被踩到了尾巴,瞬間惱羞成怒。
可是他也不能發火,不然就像是在朝晏面前輸了一局,更丟人了。
「朝總,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,什麼不是表?我不願意戴是因為怕丟,在學校裡面,把幾百萬的東西戴在身上招搖過市,那些富二代都不這樣。」
雲大的有錢人不少,但是像江聲這個年紀的學生,玩的都是車,半年或者幾個月換一輛。
朝晏似笑非笑:「丟就丟了,你想丟多少都可以。」
江聲微亂的心緒,被這句話攪得徹底混亂起來。
他克制的緩了緩呼吸,視線看向朝晏,那種骨子裡的野性壓迫直接衝撞出來。
「行,朝總都這麼說了,我要是再不戴,那就是不識抬舉了。」
朝晏放緩了聲音,懶懶的,愈發磁性撩人。
「沒有什麼不識抬舉,你這樣很好。」
男人將那隻表貼在青年的手腕上,金屬涼意一點一點浸透對方微熱的皮膚,與指腹間軟玉似的微涼一起。
可是這些,都不及朝晏剛才的那一句話,正在鑽心徹骨地侵占江聲的身軀。
對於江聲來說,眼前的朝晏就是世界上最窮凶極惡的存在。
勝過密林深處血腥滿身的毒蛇猛獸,也勝過鋪天蓋地的疾風暴雨,寒冷刺骨的雪飄極地。
朝晏看著那隻銀盤黑帶的表圈住青年的手腕,在麥色的皮膚突兀又契合,眸中悄然浮現出一抹愉悅。
「很適合你。」
也適合他。
江聲看了一眼旁邊漂亮清冷的男人,又垂眸看向那隻表,低低說道:「朝總,要是沒別的事,我就先走了。」
朝晏在青年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,語氣意味深長。
「裝傻是嗎?你那天晚上做了什麼,今天再做一遍。」
江聲愣了幾秒,心跳有一瞬間的失衡,腦中更是浮想聯翩。
朝晏都說了他們這樣像交換戒指,還要再做一遍,他……
青年猶豫著抬眸,對上朝晏看過來的視線。
那雙狹長幽深的眼眸仿佛夜幕下的藍湖,靜謐沉然,勾的人想要伸手去撩撥起洶湧難平的漣漪。
朝晏伸手揉了揉青年的頭髮,低聲說道:「那天晚上,我聽你的,禮尚往來,現在到你聽我的了,江聲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