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要是總摸她的耳朵, 加文姨夫會吃醋的。」
「也不准給她摸你的。」頓了一頓, 他著重補充道。
孟夏對林家兩位長輩的相處模式並沒有什麼了解, 為了不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, 只好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:「好吧。」
——他其實合理懷疑,最後一句話才是林清隅的重點。
孟夏鼓了鼓臉, 將自己手用力往外抽, 林清隅不准別人動手動腳,但他卻捏著自己的手指不放。
人手又不是貓爪,有什麼好摸的。
林清隅微微增了幾分力道, 仿佛沒感覺到孟夏的拒絕一般,將蔥白般的五根細指牢牢握在自己的掌心裡:「我覺得,你或許需要修剪一下指甲了。」
孟夏跟著瞥了一眼自己的指尖,他記得自己剛剛修剪過沒幾天,應該不至於長到入不了眼的狀態吧?
這一眼看得他眼尾發燙,自己的手指正被林清隅握著挨個檢查,兩隻屬於不同的人的手交疊在一起,後者骨節分明,每檢查過一根手指的時候都要捏一捏,像時常捏貓爪時遺留下來的的壞習慣,又像是把玩什麼玉制玩具。
孟夏刷拉垂下蝶翅似的長睫毛,顫動的視線不短往下落,直到落無可落之後,定在了蜿蜒在羊毛地毯上的蛇尾上:「很長了嗎?我覺得還好……」
平心而論,他的指甲確實算不上長,粉色的指緣只有一道細細的白月牙邊。
目光順著鱗片菱形邊紋描摹了一會兒之後,孟夏忽然意識到什麼:「是不是我剛才刮痛你了?」
情緒緊張的時候,他總會下意識抓緊手邊的東西,忘記了自己這次抓的是對方的蛇尾。
他還以為上面覆蓋的蛇鱗很堅硬,觸感很遲鈍。
「等會兒回去之後、我就再剪一下。」
——孟夏猜想的也不算完全錯誤。被小貓輕飄飄地撓了兩爪子,林清隅確實沒察覺到什麼痛感,但那並不代表他不會生出其他感覺。
他只是道:「去拿指甲鉗,在電視櫃左下的抽屜里。」
安排給二人的房間,雖然名義上是臥室,但空間很大,各種設施一應俱全,不亞於一套小戶型房子。
「我幫你。」
孟夏糾結了一會兒,還是依言去了。
雖然手被人捏來捏去的讓他忍不住心口發燙,但找點事情做的話,兩個人是不是就不用說話了。
每次剛聊幾句,就會引發更加失控的事故。
-
「咔嚓咔嚓」的輕微修剪聲迴蕩在靜謐溫暖的房間裡。
因為孟夏的指甲並不怎麼長,反倒是他「回去之後修剪」的言論為林清隅提供了得寸進尺的契機,剪完了一根手指之後也不放開,還要用配套的銼刀翻來覆去細細打磨,打磨完了之後牽引著白皙的指尖在自己的手背上蹭一蹭,確認完全圓潤無瑕之後,才會滿意地放開,換成下一根手指。
而等到手指被放開的時候,已經變得紅彤彤軟綿綿了。
林清隅溫涼的指腹在自己的皮膚上輾轉摩挲,帶來過電一樣的酥麻,孟夏被把握住的手抖了一抖,完全不知道,與之相比自己之前的「惡劣行跡」不足十分之一。
「別亂動,當心剪刀到肉。」
只是,他輕顫的次數越多,就被捏得越緊。
直到兩個人的體溫近乎融為一體,林清隅微涼的體溫也被雙頰呼呼冒熱氣的孟夏沾染上了熱度。
溫暖的包裹,安靜的氛圍,加上咔嚓咔嚓有規律的白噪音,孟夏漸漸遲緩地眨了眨眼睛。
昨晚沒有代謝完的酒精,又開始在體內作祟。
……
林清隅打磨完最後一根小拇指放下的時候,一低頭,發現孟夏居然趴在自己的蛇尾上悄無聲息地睡著了。
在熟睡中,他紅馥馥的臉色依舊沒有消退下去,像依偎在巨蟒旁邊的蛇果。
壓在蛇尾上的那一邊臉頰,軟肉被擠得嘟起來一塊兒,和花紋詭譎、質地冷硬的蛇鱗形成鮮銳的對比。
有一種全盤交付的信任,與看上去任人施為的姿態。
林清隅眯了眯眼,忍不住曲起長指颳了刮孟夏嫩乎乎的臉,睡夢中的人下意識在上面蹭了蹭,看得他眸色愈發幽暗,又用了些力氣捏了一捏。
在快要將人捏醒的那一刻,他及時鬆開了手,留戀地捻了捻溫軟殘留的指腹。
惱人的騷擾不見了,孟夏動了動身體,更換了一個更舒服的睡姿。
蛇鱗表面光滑,他這麼一動,整個人也有些往下滑。
還不等孟夏滑落下去,搭在羊絨地毯上的蛇尾瞬間拔地而起,纏住他的腰身將他往上託了托,並且以一種拱衛的姿態留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