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隻手正牽著她,常年練功的老繭幾乎將她整個手都包圍起來,但她不疼,她的手同樣有繭,雖然不如他的多,不如他的痛,但這點粗糙,早已沒了感覺。
這時,那長老也發現了她的目光,當他望來的一瞬間,雲清如習慣性地低下了頭,就像對待其他身份在她之上的那些人一樣。
然而這次,她卻只聽這老者問道:「怎麼了?有什麼不高興的地方嗎?」
雲清如微微抬了一下頭,這是頭一次有人問她,有沒有什麼不高興的。
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,那老者安慰道:「你隨我回去,日後我就是你師父,你以前在家族中,有師父嗎?」
雲清如搖搖頭,頓了頓,卻又老實答道:「我們有授課的先生。」
她師父蹲了下來,似乎是想看她的臉,雲清如頭一次被人用這種視角去瞧,原本朝下的眼睛,又不知該往哪兒擱了,她已經習慣了在他人面前低著頭。
他笑道:「那算不得師父,你離了家,沒了爹娘兄弟在身邊,有什麼事,來找師父就成。」
這話雲清如又有些不明白了,她在家的時候,有什麼事,也不會去找自己的爹娘。
但別人說什麼,她就應什麼。
她師父名為秋成,乃是天諭山白鈺峰的一位管事長老,修為乃是大羅金仙,在那時的眾人眼中,她已經是高高在上。
所謂眾人,便是白鈺峰的弟子,還有雲氏一眾人。
雲清如以為自己成了鳥,但其實那時候的她還不知,她甚至已經跳出了那一棵樹。
瞧著雲家而來的書信,雲清如心頭也沒有太多情緒,只是看著書信中,自己娘親所提到,自己的生活好了許多,她竟然稍稍鬆了口氣,想必這次,她娘這次終於不會再把她掛在嘴邊了。
而來到白鈺峰修行,還有一件怪事。
在雲家的時候,授課的先生總叫他們要努力修行,然而到了這白鈺峰,秋成卻時常對她說:「清如啊,這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,這種事不必著急,要循序漸進。」
十歲的雲清如愣了一會兒,一如從前在雲家那般乖巧,輕聲道:「是,師父。」
秋成當時愣了愣,她這是聽懂了的表情?
秋成一開始只覺得雲清如是性格內斂,有些怕生,在這裡過段時間就行了。可這都三個月了,這孩子什麼都好,就跟木頭似的,傀儡一樣,連個朋友都沒交到。
於是他道:「那你說說,師父是什麼意思?」
雲清如頓了一下,似乎是不太想說,不過迫於秋成問了,她便按照自己的想法答道:「師父的意思是,修為太高,會惹人嫉妒,我應該低調行事。」
「???」
秋成一陣無語,這些東西這孩子都是從哪兒學的?雖然是這麼個理,但她又用不著隱藏什麼……
秋成坐在一塊大石頭上,旁邊挪了挪,又對雲清如招了招手,讓她坐在他身邊。
他道:「清如,你就沒有什麼想做的事嗎?」
「想做的事?」雲清如思索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