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回頭正想問朱挽寧,卻見小妹已經下了車,安穩
地坐在輪椅上了。
太子只好跟著下車,「妹妹,你帶我來這裡是幹什麼的?」
徐珩翻身下馬,長眉微蹙。
他們這一行人的到來吸引了人群的注意,排在後面的百姓好奇地看著。
雖然朱挽寧已經選擇了最低調的馬車,提前去了滿頭珠翠首飾,換了低調的布裳,可單馬車一樣就是尋常百姓根本坐不起的東西,再加上一個個臉白手淨,精神十足,尤其是徐珩的高頭大馬,養得起馬的人,又會窮到哪裡去?
被百姓好奇地打量,朱挽寧和徐珩面不改色,維月維心低眉斂目,唯太子,第一次被這麼多人帶著敬仰地注視,渾身不自在起來。
他催促朱挽寧:「小妹,你帶我來這裡到底要做什麼?這裡也不甚趣味,沒個玩樂的地方啊!」
徐珩挑挑眉,他是不放心太子才跟來的,只知道朱挽寧要帶太子出宮,卻並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裡。
朱挽寧掐了自己一把,眼淚頓時蓄在眼眶裡:「大哥,我餓了。」
太子一頭霧水,「餓了我們就回去吃飯啊,我聽常安說了,棋盤街有家店鋪,專賣副京特產,生意極其火爆,套櫻桃、桃門棗、地栗團、山楂糖,樣樣都是好風味呢!」
朱挽寧:「好——好像不是很好吃的樣子!」
064不給面子的戳穿她:【宿主你其實本來是想一口應下的對吧?】
【才沒有,別亂說。】朱挽寧面不改色地否認自己的「口誤」,「那什麼,大哥,我看前面有人施粥,你幫我要一碗吧。」
太子頓時有些不可置信,「你,你說什麼?」
朱挽寧按住自己痛苦掙扎的良心,堅定道:「我要喝這個!」
太子沉默了好久,看向常安。
常安正準備上前,朱挽寧喊了一聲:「小叔金!」
廖叔金立刻攔下常安,哥倆好地勾肩搭背道:「咱們去給小爺和小將軍尋個落腳處,總不能一直叫主子們這麼站著不是?」
常安懵了,掙扎道:「小的,小的要去給小爺要粥!」
太子臉一黑,「常安,你說的什麼話!」
聽聽,好像叫著要喝粥的不是他那個坐輪椅上的好妹妹,而是他這堂堂一國儲君一樣!
廖叔金人小力氣大,硬是拖著常安慢慢走遠了,「你看,小爺都生你的氣了,還不趕緊跟咱走?主子們的事,少摻和的好!」
幹得漂亮!
朱挽寧默默給廖叔金豎了個大拇指。
太子眼瞧著自己的長隨被硬拖走,只好硬著頭皮看向維心。
維心也不忍讓太子難堪,正要應下,朱挽寧忽然伸手攬住維心的腰,將漂亮姐姐抱進懷裡,活像個調戲美人的浪蕩子,義正言辭道:「維心不可以,維心是要在這裡陪我的,不然我害怕。」
太子默默看了看著青天白日,又看了看身姿挺拔,眉眼冷峻,旁人一看就不敢近身的徐珩維月二人。
就是說,你這個陣仗,到底能害怕什麼東西?
第24章 遭遇社會毒打的第一天
朱挽寧才不管,也不跟他解釋那麼多,就是盯著他,堅定道:「我要喝粥!」
太子皺著眉,「小妹,你這不是難為我嗎。」
朱挽寧眼裡的淚立刻就欲落不落了,「你不幫我,我回去告訴父皇,你連一碗粥都不肯幫我要。」
太子:「......」這人多大了,怎麼還玩告家長這一套!
太子求救地看向徐珩:「徐小將軍——」
徐珩恭敬道:「卑職負責保護您的安全。」
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你不危險,愛幹什麼幹什麼,他不管,也不會幫忙。
一群壞蛋!
太子就這麼悲憤地走向了隊伍。
太子一走,早就紅透了臉的維心便掙扎著要從朱挽寧懷裡出來,動作卻輕得很,生怕傷到她,搞得自己彆扭得不行,「殿下,快讓奴婢下來,別讓徐將軍笑話了呢!」
朱挽寧鬆開手,笑眯眯道:「他不敢,你別害羞。」
黎朝前期,太祖皇帝對服飾、首飾制定了森嚴的等級制度,從顏色到布料,從金屬到工藝,農民與商人的區別,平民與貴族的區別,妓女和良家女的區別,工匠和軍戶的區別被闡明得十分清晰。
就像太祖定下的匠戶制度,工匠的後代只能做工匠,軍戶的兒子只能參軍入伍,太祖皇帝執意認為,各人做各人該做的事,固定好每個人的崗位,就能讓國家平穩運行下去。
可問題就出在,種地的農民被稅收壓得吃飯都是問題,怎麼有錢去買綢和紗?商人只被允許穿絹和布,可哪個談生意的大老闆願意自己一身寒酸地坐在酒樓里?
亂套,是必然的趨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