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耀陽把她們送回了家,如棠也顧不上跟她娘說說悄悄話,她忙了一天太累了,到家洗漱完就睡著了。
陳福不在的日子,母女倆都很幸福,郝梅睡了個踏實覺。
轉過天凌晨三點,如棠起來,郝梅還在睡,她也沒去喊,躡手躡腳的背著筐出門。
手電一晃,門口柴火垛邊上蹲著個人,嚇得如棠手電差點掉了,第一反應是:「黃鼠狼進屯了!」
黃鼠狼進村就喜歡這樣蹲在柴火垛邊上,伺機偷雞。
只聽柴火垛方向傳來捏著鼻子的聲音:「吾乃黃大仙!前方的小妮兒過來讓我咬幾口!」
如棠聽出是於耀陽的聲音,氣得從柴火垛上抓起一根苞米杆,使勁抽他。
「你是不是彪子?!蹲在這嚇唬誰呢!」
「哈哈哈!」於耀陽發出爽朗的笑聲,為自己惡作劇成功感到得意。
「你不在家睡覺,跑出來幹啥?」如棠沒想到他起得這麼早。
她想讓他多睡會,所以沒提她早起趕海的時間,他也沒問,想不到竟然是算好了在這等她。
「夢著你想我嗷嗷哭,我這不就來了?」他故意痞痞的說,順勢把她背在身上的筐拿下來自己背著。
明明是不想她太累,非得找個這麼欠的藉口。
倆人去了海邊,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很多人。
今年生產隊要解散的消息鬧得沸沸揚揚的,糧食減產,大傢伙都緊巴巴的。
如棠昨日收海貨的事已經傳遍全村,這些大姑娘小媳婦聽了以後都想過來碰碰運氣。
看到如棠和於耀陽一起來了,馬上有人圍上去問:「如棠,你今兒還收海貨嗎?」
「收的,還是按著昨天的價錢走,不過我們需要的數量有限,每家攤下來可能就幾斤。」
如棠把話說在前面,她這小本生意,銷量有限,這麼多人一下子給她整個幾百斤她也賣不出去。
一家幾斤那也好幾毛錢呢,對大部分人來說這是白得的錢,也很開心。
不過有人就不高興了,小聲嘟囔:「昨兒你收英子和東子家的都是十幾二十斤的走,怎麼到我們這就幾斤了?這人有了錢了就是不一樣。」
最後一句,都快把人牙酸掉了,在村里,如果說誰「有了錢了」就是陰陽怪氣嫌對方看不起自己的意思。
「愛干不干,要飯還嫌餿!老子有錢沒錢關你屁事!」於耀陽才不管那個呢,直接懟了回去。
被他懟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,大概也沒想到於耀陽會開口,一時間怔在那說不出話。
算起來,這女人跟如棠還帶了點關係,是如棠大爺的兒媳婦的娘家媽,她本以為能仗著這層關係損如棠幾句,沒想到於耀陽竟然直接站出來了。
換一般人被懟下不來台早就走了,但這個中年女人臉皮也厚,留下來挖蜆子,看於耀陽和如棠離她遠,就拽著身邊的姑娘說悄悄話。
「英子,你說街溜子和如棠倆是不是住一塊去了?要不怎麼一起來的?雖然是未婚夫妻吧,可不還沒領證嗎?」
「六嬸,我跟你還是一起來的呢,咱倆住一塊了?你小心讓於耀陽聽到。」英子才不順著六嬸的話說呢。
「你不就從她那賺了點小錢嗎,不至於這就把你收買了吧?」六嬸不樂意了。
「我倒不是因為如棠昨天收我的海鮮才幫她說話的,我是覺得如棠跟村里傳的不一樣,挺好的姑娘。」
英子之前覺得如棠有點傲,仗著自己是高中生,就不跟村里人說話,昨天跟她接觸後發現如棠是個非常親人的姑娘,之前話少可能是臉皮薄認生,這要結婚了,話也多了。
「你就是被她的小恩小惠收買了,呵呵,能嫁給街溜子的女的能有什麼好命?我看她早晚要挨打。」六嬸繼續酸溜溜。
英子不樂意聽她說的這些,拿著筐跑到別的地方。
「呸,嫁了病秧子的倒霉蛋,你就跟陳如棠混吧,早晚跟她一樣,天天挨揍。」六嬸衝著英子的背影小聲嘀咕。
不遠處,於耀陽雙手環抱,眯著眼看六嬸的方向。
「你看什麼呢?」如棠抬頭看到這一幕,好奇的問。
「我瞅那個長舌婦頭頂黑雲籠罩,怕是要厄運纏身。」於耀陽陰森悱惻。
「啊?我怎麼沒看到?」如棠看了半天也沒看到黑雲在哪兒。
「我一會拿石頭給她腦袋打開瓢了,她不就倒霉了?我瞅著她跟那嗶嗶嗶的,肯定沒放好屁。」
於耀陽盯著六嬸有一會了,見那長舌婦一會跟人嚼舌頭,一會賊眉鼠眼的朝著他未來媳婦瞅幾眼,這造型他太熟悉了。
村里那些長舌婦在背地裡說他時,都是這樣。
「你打她幹嘛啊,嘴長她身上她愛說啥就說啥唄。」
「那手長在我身上,我愛打就打唄!」